文 / 田立蓉
湖北利川，人称“凉都”，是夏天避暑纳凉的好去处。
除“凉都”之外，这利川的美食也是迷死个人，尤其有趣的是，利川美食几乎都是以地域来命名的，即“一乡一品”。柏杨豆干，汪营泡粑、莼菜，建南盐菜，团堡山药，忠路豆皮，南坪鳝鱼，汪营、南坪的麻鸭儿……
在诸多利川美食中，那金黄色的豆干，更是我的喜爱之物。
这利川柏杨豆干是何方尤物，能与“龙船调”，“大水井古建筑群”，并称柏杨三大名片享誉海内外呢？
每次去利川，都是在城里，最忘不了的就想看一看、品一品柏杨豆干，因为它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我。
这次再前往，内心里想着一定要到柏杨豆干的实产地——柏杨坝镇去看看！
于是就先“侦查”了一下，打听到柏杨坝距离利川城区约26 公里，乘车半小时就可以到达。
原来近在咫尺，哎呀，高兴得我一蹦三尺高，那颗好吃佬儿的心早就飞了。
说走就走，直奔利川火车站旁边的小客运站，转乘车辆急急切切地登上去柏杨的小中巴，出城后一路向北。
开车的师傅听说我慕名去寻豆干，笑眯眯自告奋勇地说：“买豆干啊，你在镇上的’网红街’找沈总，他家的’好吃婆’豆干是柏杨镇上最有名的。到镇上后，我在叉路口踩一脚。”
柏杨“网红街”
“呃，我……我是不是太幸运了耶。”
一边咕哝，一边乐滋滋地谢着师傅，在去网红街的叉路口蹦下车，像情侣约会那样急不可耐地奔了过去。
这网红街又叫永兴街，算是柏杨镇上的一条背街。同时，这条街也是柏杨镇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，是镇政府当初想出的新点子，打造10个抖音及快手，专门直播销售柏杨农产品，使这条街呼啦啦地一下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的村花“网红街”。
跨进这条商业气息很浓厚的网红街，找柏杨豆干的传承名人沈总并不难，在“好吃婆柏杨豆干”的门店里一问，刚好在。
柏杨豆干 诱人“金片”
说明来意，沈总客客气气地招呼我，一落座就像老朋友那样：“干豆干正在烘烤，要不要去尝几块？”
“好啊，好啊……”我也一点不讲客套。
乐颠颠地跟着沈总来到豆干制作间，只见一张弧形的大铁丝网罩在木炭火上，两个大姐像魔术师发扑克般地把刚刚压榨好、薄得像纸片一样的豆干放在铁丝网上，又蜻蜓点水似地飞快拈起烤得金黄如柠檬的豆干，嗖嗖的像小李飞刀一样，甩落在有窟窿眼成拱形斗笠状的篾篓上晾凉。那动作干脆利落得像葵花无影手，看得我一阵眼花缭乱。
“快趁热吃几张，这儿还有洋芋酱，尝尝味道咋样？”沈总递过一张金黄的薄豆干。
接过刚烤好的热乎乎的薄豆干，哦！不仅金黄薄得透亮，而且手捻上去细腻软滑似丝绸，舀一勺土家特有的洋芋酱，柔柔地卷起来，轻咬入口，那豆香，那绵醇，那筋道，全在口腔里漫延开来。
吃完一张，又卷一张……我直呼过瘾，顾不上初为人客的矜持，反正是多谢老板，索性吃它个满意为止。
看着我那馋样儿，沈总在一旁都笑了，“可惜你来晚了，这是干豆干，还有一种湿豆干，已经打包送市场里卖完了，要不，我在别家去看看还有没……”
“不不不，这干豆干都快吃撑了，还是快给我讲讲，这美味的豆干怎么做出来的呀，从来没在作坊里吃过这么薄片又有味儿的豆干呢。”
跟豆干老板儿聊豆干，你猜怎么着？就像跟慈爱的父亲聊他家出息的娃娃儿，眼神儿里都透着自豪的光。
“我们柏杨坝的豆干儿哩，是土家一绝。在明清年间，就是朝中贡品，还有康熙皇帝恩赐的’深山奇食’的金匾呢。”
“深山奇食，奇在哪儿？”
“奇在水，奇在绝妙工艺。你知道，制作豆腐，都要用石膏的，对吧。可柏杨的豆腐在推制过程中不添加任何化学物品，柏杨镇龙洞湾的泉水清澈甘洌，四季涌流，是制作柏杨豆腐干不二的选择。素有出此山，无此水，无此水，便无正宗的柏杨豆干之说，这是任何地方都不能复制的原因。”
独有泉水 方能独酿柏杨豆干
我在现场看见，用这泉水点好的豆花，像棉絮一样抱团，而不是其它地方看到的像果冻一样的豆花。这样包好压榨出来的湿豆干也是韧性十足，即使你握成一团，她又会像棉花糖一样恢复原样，你说好玩儿不？
沈总介绍，生产柏杨豆干主要是秉承传统工艺，在选豆、浸泡、磨浆、点卤……等等三十二道工序中，每一道工序都不能有半点马虎，特别是点卤，更有专门的师傅把关，都是他父亲手把手地教会。就像我刚才看到的烤制豆干的工序，一个有经验的烤制工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放手独立操作，全凭经验和手速来掌握，多一秒少一秒豆干的味道与成色则全然不同。
“是的。沈总，我知道每一尊美味的背后，都是匠心师傅们对食物的尊重和对每一个环节的倾力付出，起三更，熬五更，特辛苦。同样都是辛苦，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沈家能在这个行业中做得这么出色呢？”
摆的豆干图 恰像“博士帽”
“柏杨镇做豆干的作坊现在有接近两百多家，大家都做得不错。不过沈家早在1999年就琢磨着把保鲜和包装的技术引进来，并开发出不同的口味，让柏杨豆干的传统工艺与现代的先进保鲜技术结合。让柏杨豆干，合着龙船调，走出了大山。这是上几辈人的心愿，在我父亲不懈地努力下变成现实，想想那时为了买机器，学技术，差点儿连房子都卖了。”
“哦，真的是不容易，我明白了，要把祖传工艺发扬光大，让更多的人尝到这美味的豆干，就要用创新的思维，攻克保鲜技术，让她走得更远，让柏杨豆干随着龙船调走遍全世界，这也是沈家一代又一代人的情怀。在秉承老手艺，开创新技术的同时，也不忘带领柏杨人共同致富。”
“我生于斯，长于斯，加之我也是退伍军人，这是我作为柏杨的后辈，应该做的。”沈总笑起来还有一丝丝腼腆。
我记得《一槐豆干走天下》中的一段话：“小小的一块豆干，方寸之间却是自有天地。寒夜中佐以茶酒，暑天里自带清爽。可以是旅人天涯海角的念想，也可以青春作伴好还乡。有滋有味有文化，亦庄亦谐亦温柔！”
我们吃的不仅仅是豆干，而是祖辈留下的文化遗产，是乡愁，是希望！
如今的柏杨豆干早已注册了商标，成为了名闻遐迩的美食品牌，是人们走亲访友的送礼佳品，更是利川人随身携带的特色赠品，哪怕行走千山万水，都要手提几袋这柏杨豆干，送出的是友情，表达的是真意。
柏杨豆干俏天下 原来如此慢磨成
柏杨豆干，亦已不是单纯的小作坊的小吃食了，她已延伸演变成了一种文化，成了一个标签，更是成了利川对外的一张美食名片！
夕阳西下，趁着天色未晚赶上回城的末班车，依依惜别这物华天宝的柏杨镇，告别沈总和他的“好吃婆”柏杨豆干。
远远地听见网红街《龙船调》的歌声响起……我想我还会再来。
(本文原刊发于《天涯新观察》)
来源：互联网 / 发布时间：2024-01-24 14:26:10
